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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地球上最艱鉅的任務,既不是身體,也不是知識的成就,是精神上的:要為恨還愛,,要包容不排除; 要原諒不期望道歉,要能夠說'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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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our hardest tasks on earth are neither physical nor intellectual feats, but spiritual ones: To return love for hate; to include the excluded; to forgive without apology, and to be able to say 'I was wrong.'
 

Coffee-Cup一日,我和朋友在洛杉磯一家有名的咖啡廳閑坐,品著咖啡。這時進來一個人,坐在我們旁邊的那張桌子旁。
他叫來服務生說:“兩杯咖啡,一杯貼牆上。”他點咖啡的方式令人感到新奇,我們注意到只有一杯咖啡被端了上來,但他卻付了兩杯的錢。他剛走,服務生就把一張紙貼在牆上,上面寫著:一杯咖啡。
這時,又進來兩個人,點了三杯咖啡,兩杯放在桌子上,一杯貼在牆上。他們喝了兩杯,但付了三杯的錢,然後離開了。服務生又像剛才那樣再牆上貼了張紙,上面寫著:一杯咖啡。
似乎這種方式是這裡的常規,但卻令我們感到新奇和不解。不過由於事不關己,我們喝完咖啡,付了錢,就走了。
幾天後,我們又有機會去這家咖啡店。當我們正在享受咖啡時,進來一個人,此人衣著與這家咖啡店的檔次和氛圍都極不協調,一看就是個窮人。他坐下來,看著牆上,然後說:“牆上的一杯咖啡。”服務生以慣有的姿態恭敬地給他端上咖啡。
那人喝完咖啡沒結賬就走了,我們驚奇地看著這一切,只見服務生從牆上揭下一張紙,扔進了紙簍。此時,真相大白,當地居民對窮人的尊敬讓我們感動得熱淚盈眶。
咖啡既不是社會的基本需要,也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需要指出的是,當我們享受任何美好的東西時,也許我們都應該想到別人,有些人也喜歡這樣的東西,但卻無力支付。
再說說那位服務生,他在為那個窮人服務時一直都是面帶笑容。而那位窮人,他進來時無須降低自己的尊嚴討 要一杯免費的咖啡,他只需看看牆上。
我們要記住那面牆!!!
 
 
I sat with my friend in a well-known coffee shop in a neighboring town of Venice, the city of lights and water. As we enjoyed our coffee, a man entered and sat on an empty table beside us.
He called the waiter and placed his order saying, Two cups of coffee, one of them there on the wall. We heard this order with rather interest and observed that he was served with one cup of coffee but he paid for two. As soon as he left, the waiter pasted a piece of paper on the wall saying A Cup of Coffee.
While we were still there, two other men entered and ordered three cups of coffee, two on the table and one on the wall. They had two cups of coffee but paid for three and left. This time also, the waiter did the same; he pasted a piece of paper on the wall saying, A Cup of Coffee.
It seemed that this gesture was a norm at this place. However, it was something unique and perplexing for us. Since we had nothing to do with the matter, we finished our coffee, paid the bill and left.
After a few days, we again had a chance to go to this coffee shop. While we were enjoying our coffee, a man entered. The way this man was dressed did not match the standard nor the atmosphere of this coffee shop.
Poverty was evident from the looks on his face. As he seated himself, he looked at the wall and said, one cup of coffee from the wall. The waiter served coffee to this man with the customary respect and dignity.
The man had his coffee and left without paying. We were amazed to watch all this when the waiter took off a piece of paper from the wall and threw it in the dust bin.
Now it was no surprise for us the matter was very clear. The great respect for the needy shown by the inhabitants of this town welled up our eyes with tears.
Coffee is not a need of our society neither a necessity of life for us. The point to note is that when we take pleasure in any blessing, maybe we also need to think about those people who appreciate that specific blessing as much as we do but they cannot afford to have it.
Note the character of this waiter, who is playing a consistent and generous role to get the communication going between the affording and the needy with a smile on his face.
Ponder upon this man in need. He enters the coffee shop without having to lower his self-esteem he has no need to ask for a free cup of coffee without asking or knowing about the one who is giving this cup of coffee to him he only looked at the wall, placed an order for himself, enjoyed his coffee and left.
When we analyze this story, along with the other characters, we need to remember the role played by the wall that reflects the generosity and care of the dwellers of this town.

shadowcross有一個小孩,預備好將要出生。
有一天,他去問上帝:「他們跟我說你明天將要送我去地球,但是我在那裡將會變的很小而無助,我該怎麼生存呢?」
上帝回答說:「在眾多天使中,我已經為你挑選了一位,她將會等待你並且照顧你。」
「但是……」小孩又說:「我在天堂這裡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必做,成天只是唱歌和歡笑,而這也是我在這裡唯一要做的,就是快樂就行了。」
上帝說:「你的天使將會每天為你唱歌,而你也會因為感受到你的天使對你的愛而開心!」
小孩說:「那……如果我不懂人類的語言,當他們跟我說話的時候,我要怎麼樣才能聽懂呢?」
上帝說:「這很簡單!你的天使所講的話將會是你所聽過最美麗而甜美的話語,而你的天使會以非常的耐心和愛心,敎你如何說話。」
小孩仰起頭看著上帝說:「如果我想跟你說話的時候,我該怎麼辦呢?」
上帝笑著對小孩說:「你的天使會把你的雙手合在一起,然後教你如何禱告。」
小孩說:「我聽說地球上有許多壞人,那誰來保護我呢?」
上帝用手抱住小孩說:「你的天使會保護你,即使冒著生命危險她也不在乎。」
小孩神情憂傷的說:「但是我還是會很難過,因為我再也沒辦法見到你了。」
上帝抱住小孩:「你的天使會不斷的告訴你關於我的事情,並且教導你歸向我的方法,其實我一直都會在你的身邊。」
在那時,天堂是如此的寧靜,但是地球傳來的聲音已經聽得到了。
小孩子在匆忙中輕聲地問:「噢,我差不多該走了,親愛的上帝,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天使叫什麼名字嗎?」
上帝回答說:「你的天使叫什麼名字並不重要……你只要叫她——媽咪!」

il_fullxfull25123265 (1)國王亞瑟被俘,本應被處死刑,但對方國王見他年輕樂觀,十分欣賞,於是就要求亞瑟回答一個十分難的問題,如果答出來就可以得到自由。
這個問題就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亞瑟開始向身邊的每個人徵求答案:公主、智者……結果沒有一個人能給他滿意的回答。
有人告訴亞瑟,郊外的陰森城堡裡住著一個老女巫,據說她無所不知,但收費高昂,且要求離奇。
期限馬上就到了,亞瑟別無選擇,只好去找女巫,女巫答應回答他的問題,但條件是,要和亞瑟最高貴的圓桌武士之一,他最親近的朋友加溫結婚。
亞瑟驚駭極了,他看著女巫,駝背、醜陋不堪、只有一顆牙齒,身上散發著臭水溝難聞的氣味……而加溫高大英俊、誠實善良,是最勇敢的武士。
亞瑟說:「不,我不能為了自由強迫我的朋友娶你這樣的女人!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加溫知道這個消息後,對亞瑟說:「我願意娶她,為了你和我們的國家。」於是婚禮被公諸於世。
女巫回答了這個問題:「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運。」
每個人都知道女巫說出了一條偉大的真理,於是亞瑟自由了。
婚禮上女巫用手抓東西吃、打嗝,說髒話,令所有的人都感到噁心,亞瑟也在極度痛苦中哭泣,加溫卻一如既往的謙和。
新婚之夜,加溫不顧眾人勸阻堅持走進新房,準備面對一切,然而一個從沒見過面的絕世美女卻躺在他的床上,
女巫說:「我在一天的時間裡,一半是醜陋的女巫,一半是傾城的美女,加溫,你想我白天變成美女還是晚上變成美女?……」
這是個如此殘酷的問題,如果你是加溫,你會怎樣選擇呢?
白天是女巫,夜晚是美女,因為老婆是自己的,不必愛慕虛榮;
另一種選白天是美女,因為可以得到別人羡慕的眼光,而晚上可以在外作樂,回到家一團漆黑,美醜都無所謂。
加溫回答道:「既然你說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運,那麼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女巫終於熱淚盈眶:「我選擇白天、夜晚都是美麗的女人,因為你懂得真正尊重我!」
我們有時候是不是很自私?以自己的喜好去主宰別人的生活,卻沒有想過別人是不是願意。
而當你尊重別人、理解別人時,得到的往往會更多.......
人,就必須掌握三大法寶:理解、尊重、信任。

butterflies父親去世三年後,你來到了我家。同父親相比,你平凡得實在是乏善可陳。可是,50歲的母親需要一個老伴兒,而一個50歲的老人對另一半的要求也務實本真很多——只要人好就行。
而你具備這個最基本的條件,你是遠近聞名的好人,具體地說,你是一個老實人。和我母親第一次見面那天,你很難堪。因爲你深知自己各方面都沒有優勢——房子小、工資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退休工人,而且剛剛結婚的兒子一家還需要你的幫襯。
說實話,母親也只是爲了給介紹人一個面子,才决定去見你的。而最終讓母親對你産生好感的原因,是你的那手好厨藝。見面後,你說:“老李,我知道你條件好,啥也不缺,所以,沒什麽送你的。不管怎樣,咱認識一場,你中午就在我家吃口便飯吧。”你的誠懇讓母親不忍拒絕,她留了下來。你沒讓她伸一下手,然後就做了四菜一湯,尤其是那道南瓜煲肉丁,讓母親吃得不忍釋筷。臨走時,你對我母親說:“以後要是想吃了,就來。我家雖不寬裕,但招待個南瓜還是一點兒都不費力氣的。”
後來,母親陸續又看了幾個老頭兒,可是,雖然哪一個看上去條件都比你要好,但最終母親還是選擇了你。理由其實算得上自私——她服從幷照顧了父親大半輩子,她想做一回被照顧的物件。
就這樣,你和我母親住在了一起。
那天,你、母親,外加我還有你兒子一家三口,一起吃了一頓飯。我特意將這頓飯安排在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酒店裏,表面上看是爲了表達對你的重視,其實是有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在作祟。
但你幷沒有讓我的炫耀得意多久,走出酒店時,你悄悄對我說:“以後咱就是爺兒倆了,你要請我吃飯就去街邊的小店,在那兒我吃得飽,還不心疼。”
是你那太誠實的表情燙傷了我的虛僞,讓我覺得,跟一個老實人玩心眼,就像大人哄一個孩子的糖球兒一樣,已經接近了一種無耻。
你把我母親照顧得很好,她每次見我都嚷嚷要减肥,那語氣是幸福的。我猶記得從前,父親還在的時候,每一次我回家,她都跟我抱怨,抱怨我父親那幾乎堅守了一輩子的陋習。
你做的飯的確好吃,我在吃了幾次之後,對妻子所做的飯頗有幾分不滿。一次,和你們一起吃飯時,我忍不住對妻子說:“下次屠叔做飯時,你在邊上學著點兒。”妻子表情中幷沒有虛心好學的成分,反而有幾分慍怒。你趕緊出來解圍,你說:“我這輩子啥都做不好,就長了點兒吃的本事。你們可都是做大事兒的人,千萬別跟我學。要是饞了,就回來,隨時回來。這做飯的啊,最怕自己做的東西沒人吃。
那天我們走時,你包了好多你做的東西讓我們帶上,還把我拉到一邊說:“再別誇我做的飯好吃了,說真的,誰一說我這個優點我就臉紅。一個大男人,把飯做得好,其他方面草包一個,這哪算優點啊。”
回家的路上,我跟妻子復述了你的話。她說:“他這個人,天生伺候人的命,天生就願意低到泥土裏。咱媽有福氣,老了老了,當把皇太后。”我一邊開車,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感受妻子對你的輕賤,心裏幷不想替你辯解什麽。畢竟,你始終是個外人嘛。
我搬新家的那天,你和母親來給我們燎鍋底。你嚴格地按照民間燎鍋底的習俗,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可是,等到吃飯時,你却沒有出現在主座上,到處都找不到你。打你的手機,也是關機狀態。像是掐算好了時間,等賓客散去,你回來了,仔細地收拾著那些狼藉杯盤,將剩菜剩飯裝在你事先準備好的飯盒裏,留著回家吃。
母親不希望你這麽做,覺得委屈了你,你小聲對她嘀咕:“晚上我給你新做,這些我吃。”母親說:“幹嗎天天吃剩菜剩飯呢?你知不知道我見你這樣,心裏很難受。”“你千萬別難受,讓我看著這麽浪費我心裏才不舒服呢。樹贊(我的名字)的錢都是辛苦換來的,咱幫不了孩子,那就儘量幫他省點兒。”
你的話,讓我母親心疼了很久,然後她决定告訴我。聽著母親在電話裏替你說好話,我內心的感受很複雜,同時也爲自己的這份複雜感到慚愧。漸漸地,對你的好感越來越濃。有時候,甚至有一些依賴,你總是無聲地爲我們做很多事——換掉家裏的壞水龍頭;每天接送孩子上幼稚園;母親住院時,不眠不休地照顧她,直到出院後才告訴我們。
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你也會病倒,而且病得那樣嚴重。你在送我兒子去幼稚園的路上轟然倒下——腦血栓,半身不遂而臥床。
我,還有你的兒子,起初對你的治療都很積極,我們希望你可以好起來,依然可以像從前那樣爲我們服務,任勞任怨地。可是,你再也沒有站起來。原先只會微笑的你,變得無比脆弱,總是流眼泪,我母親照顧你,你哭;你兒子給你削水果,你哭;我們推著輪椅帶你去郊游,你哭;多次住院,看著錢如流水般被花掉,你哭。
終于有一天,你用剃鬚刀片朝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切了下去。搶救了5個小時,你才從死亡綫上掙扎著回來,很疲憊,也很絕望。
沒有想到的是,先我弃你而去的,是你的兒子。他開始很少來看你,直至後來連面都不肯露一下。每次打電話,他都說自己在出差,回來就過來看你。
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母親在這個時候跟我提出要和你分手。你們本來也沒有登記,就是一拍兩散的事情。母親跟我說:“我老了,照顧不動他了。媽幫不上你什麽忙,但也不能撿個殘爹回來,做你的拖累。”
這就是冰冷的現實。我不想讓母親去做這個惡人,于是我狠狠心,决定由我來說出分手的話。我對躺在醫院裏的你說:“屠叔,我媽病了。”你的眼泪又是奪眶而出,曾幾何時,你的眼睛就是一個開關自如的水龍頭。我儘量做到不爲之所動。“你知道,我媽也一把年紀了。這些日子,她是怎麽對你的,你也看見了。”你繼續流著眼泪點頭。
“屠叔,我們都得上班,我媽身體又不好。你看能不能這樣,出院後,你就回你自己的家,我幫你請個保姆。當然,錢由我來出,我也會經常去看你。”
話說到這裏時,你不再哭了。你頻繁地點頭,含混地說:“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不用請保姆,不用……”
走出病房,我在醫院的院子裏還是流了眼泪,說不清是解脫後的輕鬆,還是心存愧疚的疼痛。我去了家政公司,爲你請了一個保姆,預交了一年的費用。然後,去了你家,請了工人把你的家重新裝修了一下。我在努力地做到仁至義盡。不爲你,只爲安撫內心的不安。
你出院回家的那天,我沒有去,而是讓單位的司機去接的你。司機回來後對我說:“屠叔讓我跟你說謝謝,就算是親兒子,也做不到你這一點啊。”
這些話,多少安慰了我,我感到了一絲輕鬆。可這輕鬆幷沒有持續得太久。
你不在的那個春節,過得有些寂寥。再也沒有一個人甘願扎在厨房裏,變著花樣地給我們做吃的。我們坐在五星級酒店裏吃年夜飯,却再也吃不出濃濃的年味。兒子在回家的路上說:“我想吃爺爺做的松鼠鯉魚。”妻子用眼睛示意兒子不要再說話,可是,兒子反而鬧得更凶:“你們爲什麽不讓爺爺回家過年?你們都是混蛋。”妻子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個耳光。可是,那耳光却像打在我的臉上,臉生生地疼。
兒子的一句話,讓我們曾經自以爲的所有心安都土崩瓦解了。我從後視鏡裏,看到母親的眼睛也紅紅的。
可想而知,那是一個多麽不愉快的大年三十。我無比懷念去年你還在我們家的那個年——一個家的幸福溫馨,總是建立在有一個人默默無聞地付出,甘當配角的基礎上。今年,配角不在了,我才知道,戲很難看,極爲無聊。
不知道在這個夜晚,屠叔,你跟誰一起過?又是否也會想起我們?會不會爲我們的無情,心生悲凉!新春的鐘聲敲響後,我還是驅車去了你那裏。你步履蹣跚地給我開了門,見到我,嘴上在笑,眼裏却有了泪。走進你冷鍋冷竈的家,我的眼泪再也沒有止住。我拿起電話,打給你的兒子,大駡一通之後,開始給你包餃子。保姆回家過年了,給你的床頭預備了足够吃到正月十五的點心,我再次在心裏狠狠地駡了娘。
熱氣騰騰的餃子終于讓你的家裏有了一絲暖意。你一口一個地吃著餃子,眼泪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我打開那瓶之前送給你的五糧液,給你和我各倒了一杯。酒水下肚,我說了許多話:“屠叔,你不能怪我,我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云云。”你一直在點頭,依然還是那句話:“你比我親兒子都要親。
我在初一的淩晨搖搖晃晃地離開你的家,喝了酒,只好把車停在你的樓下,一個人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滿目凄凉。手機響,是妻子打來的:“你在哪兒?”我再次發了火:“我在一個孤寡老人的家裏。我們都是什麽人啊?人家能走能動時,咱利用人家;人家現在動不了,咱把人家送回去了。咱良心都讓狗吃了,還人模狗樣地仁義道德,我呸!”
站在大街上,我把自己駡得狗血噴頭。駡够了,駡累了,我毫不猶豫地跑了回去,背起你就往外走。你掙扎,問我:“你這是幹嗎?”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你說:“回家。”
你回來了。最直接表達高興的,是我的兒子。他對你又摟又親,吵鬧著要吃松鼠鯉魚,要吃炸麻花,要做面人小卡。
妻子把我拉到小屋,問我:“你瘋了?他兒子都不管他,你把他接回來幹嗎?”我不再發火,心平氣和地對她說:“他兒子做得不對,那是他的事,不應該成爲咱放弃屠叔的原因。我不能要求你把他當成親公公,可是,如果你愛我,如果你在乎我,就把他當家人。因爲在我心裏,他就是家人,就是親人。放弃他,很容易,但是我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兒。我想活得心安一點兒,就這麽簡單。”同樣的話,說給母親聽時,她泪如雨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說:“兒子,媽沒想到你這麽有情有義。”我說:“媽,放心吧。話說得難聽一點兒,就算有一天,你走在屠叔的前面,我也會爲他養老送終。再說白一點兒,以我現在的收入,養個屠叔還費勁嗎?多個親人,有什麽不好呢?”
不一會兒,我的兒子進來了,進來就求我:“爸爸,別再把爺爺送走了。以後,我照顧他,以後你老了,我也照顧你。”我把兒子摟在懷裏,心裏一陣陣驚悸,還好,還好沒有明白得太晚,還好沒在孩子心目中留下一個不孝之子的印象。
“爺爺嘛,就是用來疼的,怎麽能是用來送走的呢!”我含泪跟兒子開了句玩笑,給他吃下了定心丸。
你漸漸地安靜下來,不再哭了,每天都坐在輪椅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我,對你很挑剔:“屠叔,今天這套衣服穿得有點兒不帥啊,稍微有點兒配不上我媽。”“屠叔,幾天沒擦地板了,不是我說你,越來越懶了啊。”我沒大沒小地跟你開玩笑,你樂得合不攏嘴。
一天,你把我叫到你的房間,從被子下面拿出一個存摺。你說:“這錢,給你。我知道,爲我治病你花了很多錢,這點兒錢根本不够。而且給你錢,也沒有讓你管我老的意思,就是屠叔一點兒心意……”
我說:“ 屠叔,你不用說了,我收下。”你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拿著這張存摺,我找到了你的兒子,把存摺和密碼告訴了他,我對他說:“這是屠叔給你的,他知道你過得不容易。我沒別的意思,就希望你隔三岔五去看看他,不要等到哪一天他沒了你再想看,到時候你只能在夢裏折磨自己。還有,我這次找你也是想告訴你,放心吧,屠叔的老,我來養。”
我沒有告訴你那些錢的去向,我知道,接受可能會讓你更好過一點兒。那天,你的兒子帶著妻子、孩子來看你,你雖然沒有流露出抱怨的意思,可是,從你們的言語之間,我還是看到了生疏的痕迹。說實話,我的內心居然充滿了一點兒小小的得意。親生又怎樣?人與人之間,只有關愛,才可以親近。就像我和你,現在,可以開各種玩笑,也可以托付各種心事。這些,豈能用得失來衡量!
母親和你正式地登記結了婚。這之後,每個周末,不管有多大的事情,我們一家三口都會風雨無阻地回家——你和我母親的家。等待我們的永遠是一桌很家常、很可口的飯菜。你居然能做飯了,雖然是在輪椅上,這在別人看來實在是個奇迹,但是,我們却對此習以爲常,覺得你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生命不息,爲兒女操勞不止。你樂在其中,我們,也安于享受。只是,你的孫子很心疼你,總是在我“狠心”地讓你自己夾菜或者讓你自己想辦法上厠所時,偷偷地爲你服務。看著你倆小心地保持著你們之間的默契與秘密,我的心裏溢滿幸福——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漸漸地,你又像原來一樣,開始做這個家庭的配角,把自己放在努力不被關注的位置上。你覺得那裏安全,那是最適合你的位置。我也不再同你客氣,有時甚至會命令你做一些家務,比如在你有些慵懶的時候。我知道,我必須用這種方式儘量延緩你的衰老,延遲你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速度。因爲,有你在,家才在。